足球学者

大寒之会

玲儿寒假期间，我从解散的分行转入营业部已经过去一周时间，上班地点从老市区变成新区，离家近了许多。2022年元月下旬，即将是牛年的小年。我约好玲儿，周末她来。

为了迎接玲儿的到来，我先是买了车厘子、苹果、鸡蛋饼、红枣核桃、话梅、杏干等各种食品，又开始了十个小时的大扫除。一直忙到凌晨五点，才昏昏睡去。玲儿八点多就会到达丹东站。只睡了两个小时，我就一骨碌爬起来，赶到车站的时候，她已经在候车室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这一天的天气相对温和，不太像大寒刚过的节气。我们走向商业街，让她做参谋帮我买鞋。走了几个地方，最后在滔搏运动的一个运动品牌专卖店选了一双舒适美观且轻便的跑鞋。与跑鞋搭配，又试了一条运动裤，与裤子搭配，又试了一件上衣，最后一并买了下来。玲儿以她独到的审美，把我打扮成她愿意看到的样子，我愿意将原来的我清零，变成一张白纸，任由她描绘成想要的图案。

我把买的东西拿到附近曾经工作的办公室里暂存。走进十二楼中间的大屋，虽然离开只有一周，却涌起了沧桑的感受，墙上还贴着每日晨会轮值的记录表，上面是包括我在内的同事们的名字和电话，我不忍再看。办公桌位大部分已拆除，只有暂且留守的张姐最里边那一趟六张桌子还在。去了一趟洗手间，顺便走进对面的更衣室，保屹他们曾在这里吸烟，我曾在这里打电话。现在，更衣柜已经搬走了。整个十二楼人去楼空。

张姐为什么还在留守？她的工作职能事实上已经处于三不管地带，原来的机构已经解散，新的机构尚未明确由谁接手，而她还在坚守。张姐五十多岁了，距离退休还有两三年，可对工作依然尽心尽力。可能是年龄受限，她的下一个工作岗位迟迟没有落实。为本单位服务多年，工作态度认真的张姐，看着自己刚刚清理出来的过去留下的工作记录本，无奈地对我说：“干了这么多，有用吗？”我说：“有用的，姐，这都是为党做的，为自己做的。”

言归正传，玲儿在步行街上的小店铺等我，试穿了几件衣服，最后留下一条黑色裤子还有一些其他物品，她要结账的时候，我拦下来，用我的信用卡支付。此后，我们又去地下商业街逛了逛，选了一双皮靴、一件韩版卫衣搭配着黑裤子穿。在新玛特也逛了逛，就地吃了午饭。然后，回到新区。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说说笑笑的中间，玲儿俏皮地用手指弹我的鼻子，我模仿小孩子的语气戏谑地逗她，真讨厌，真贱！玲儿说，你不可以这样说话。然后转过头，不理我。我吃惊地发现，眼泪下来了，才知道不经意的小玩笑闯了祸，赶快解释，赶快认错，再也不敢这样了，玲儿原谅了我。事后，玲儿说，那是生气，一个有文化的读书人竟然用那样粗野的话。

我的大扫除虽然尽力，她还是指出了有的卫生死角清除不够彻底，但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鼓励。当晚，都不觉得饿，就没有吃饭。为了防止稍后会饿，我还是出去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包括牛奶、青菜、水果和一些零食。我教她学习了象棋棋子的摆放，基本走法。

聊天时，我讲述了大学毕业那年，应聘到现在单位的情景，当时，面试官问我一个问题，让我说说我的优点和缺点。我先说了我的缺点，就是不紧不慢，举例而言，开会时间是10点，我很可能就是9点59分到达。我的优点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无论如何，我从未一地鸡毛，做事有把握，有分寸，我的特点就是俩字，靠谱。她告诉了我一件事，她在毕业没多久的时候做过一件令她感到遗憾的事。这件事，只有这样单独见面的时候，才好说出来。玲儿说完了以后，回想当年，觉得不值，委屈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知道人间事不能尽善尽美，因此不能苛求无憾，生活本应如此，我们都无须过于介怀。

我原计划带她出去玩一下，然后去吃红门炒饭，她说今天就要回去。我苦留无果，只好送她出门。有过多种设想，就是没有想到过玲儿只留宿一夜，今天，她想回到父母身边，回到熟悉的家里。她知道我的万般不舍，而我理解她此时想家的心境，当我穿好衣服准备出门送她，临行前帮她拿好一应物品的时候，她抑制不住泪水涌出，我赶快抱住她，我知道她是情不自禁。

她坐了城际公交车，先到东港，然后坐上大孤山的车，顺利回到父母身边。到家后，爸爸说，想冰冰（玲儿的乳名）了，给女儿准备了排骨、板栗罐头、猪皮冻。她在微信上告诉我：“妈妈说，去厕所看我的房间没人心里空唠唠的——这是离不开我了”。我如身临其境，感同身受，更加觉得她今天回家是正确的。